2013年10月8日 星期二

引貼新浪網之李瑞環捐贈油畫慈善助學

引貼新浪網之李瑞環捐贈油畫慈善助學
2009年12月5日下午10:27公開累積瀏覽 411
                              吳冠中畫作《北國風光》
 轉載新浪網  羅澤易先生 文章
                     李瑞環捐贈油畫慈善助學    
李瑞環同志將珍藏30年的吳冠中先生油畫《北國風光》,捐給天津市桑梓助學基金會。 今年1121日,這幅油畫精品經嘉德國際拍賣公司拍賣成功,拍賣款2700萬元全部捐贈給天津市桑梓助學基金會,以資助更多的貧困大學生完成學業。

原全國政協主席李瑞環同志,我本人對他早期較深刻的認識是從閱讀了他的著作《為人民辦實事隨談》開始的。 樸實的語言,簡單的話語,但字裏行間流露出對老百姓的那份真摯情感。 後來從原中國駐聯合國糧農組織全權公使黃永甯先生(黃老喜歡文化藝術,喜歡京劇。)那裏聽說,李瑞環同志也是個京劇愛好者,喜歡藝術,我想他應該也是很熱愛生活,情感豐富的人。梓助學基金會,對特困大學生實施助學,對他的行動感到由衷的敬意。像這樣熱心慈善公益事業的老人,一定是人民心目中最可愛的人。 我認為:其實人生的真正的價值不一定取決他的官職位有多高,或者一生中積累了多少了財富,而是取決他一生中為社會做出了多大社會貢獻。

欣賞余天歌曲


            欣賞余天歌曲
余天是台灣老資歷的著名歌星,具深厚的歌唱功力,演繹歌曲字正腔圓,歌聲宏亮,繞樑三日而百聽不厭,馳名寶島數十年,歌曲流行兩岸三地,是學到老崇拜的偶像歌星,心目中的歌王!學到老早年買的第一張VCD唱片就是他灌錄的,除了動聽之首本名曲『榕樹下』外,他演唱的其他歌曲亦令人聽得如癡如醉,今晚引貼四首余天歌曲MV,敬請諸多BLOG友齊來欣賞!(請諸位BLOG友瀏覽上篇欣賞四首余天歌曲MV或按以下網頁。http://www.youtube.com/watch?v=o1kNu84T9G8『友 情』http://www.youtube.com/watch?v=aygnWadL5N4『榕樹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e8-ADnZbUk      『又是細雨』.

關注『海地』

關注『海地』
2010年1月23日上午8:27公開累積瀏覽 426

    
         
                                      
                         關注『海地』
學到老好與同事友人高談闊論政治時事,近期之話題離不了香港的政經大事─政制與高鐵。大家誇誇其談,暢抒己見,發表偉論,有時因觀點立場迥然不同而爭論得面紅耳赤,唇槍舌劍,爭拗無完無了,學到老為緩和緊張的氣氛,扮作論壇主持人,提議談論最熱門的國際時事─海地地震,大家欣然和聲回應,熱切關注慘遭七級地震蹂躪,生靈涂炭,數十萬人死傷的『海地』國家慘況,大家十分讚賞多國政府對海地之大力援助及拯救行動,各人對飽受天災的海地人民表示無限的同情!並根據自己所知所悉,講述『海地』國家的地理,歷史,政治,經濟狀況。為了更詳盡了解此國家,大家齊齊上網搜尋關於『海地』國家的資訊。學到老著意寫此網誌分享諸多BLOG友。 以下引用網絡資料
海地位於中美洲(加勒比海),原為印第安人部落阿拉瓦克人居住地。1492哥倫布航行至此,將該島命名為伊斯帕尼奧拉島(意即「西班牙的島」),1502,正式成為西班牙殖民地。由於天花的影響,阿拉瓦克人在島上絕跡。西班牙人遂從非洲販運大量黑奴,成為島上主要的勞動力。1697,根據勒斯維克條約,海地被割讓給法國1790,在黑人領袖杜桑·盧維圖爾領導下,海地人發動了獨立戰爭,是在拉丁美洲最早開始爭取獨立的國家。1804,起義軍攻佔太子港,宣布獨立,成立共和國。 
海地是世界上最不發達的國家之一。聯合國開發計畫署的人類發展指數評價中,海地在177個國家中名列第153位。2004年,海地的GDP(按購買力計算)為120.5億美元,排名第145位;人均GDP380美元,排名第150位。2004年海地通貨膨脹率為22%,外債為14億美元。
海地貨幣為古爾德(Gourde),縮寫為HTG,一古爾德合100生丁。
海 地的經濟以農業為主。大部分農民在自己擁有的小塊土地上耕作,提供基本的口糧。不獲利的小農場占全國耕地總數的70%。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海地獨立後將面積廣大的甘蔗種植園拆分成小地產分配給黑人所致(1791年海地的糖出口量為74000噸,1825年跌至2噸,1960年為15000噸)。在1791-1802年海地黑人起義期間,北部乾燥平原上的灌溉系統被黑人奴隸破壞,至19世紀初被徹底廢棄,導致占海地人口50%的北海地人只能在占全國耕地總面積17%的耕地上生活。1915-1934年美國佔領期間,在海地北部建立了一些大農場,其面積占全國耕地的7%,但提供了海地全國30%的農業產量。
海地的主要糧食作物為玉米(種植面積約30萬公頃)和高粱。北方有少量旱稻,阿蒂博尼特區有7萬公頃的水稻田。木薯、甘薯、山藥等塊莖作物和香蕉僅供海地本國居民食用,並不出口。海地的主要經濟作物是咖啡,其種植面積約14萬公頃,其出口量在2.2萬噸至4萬噸之間浮動。次要的經濟作物包括甘蔗和劍麻。2004年,海地的出口總額為3.38億美元,最大的出口對象是美國(占海地出口總額的81.8%),其次是多明尼加和加拿大。糧食是海地最主要的進口商品,其次是紡織品和其他消費品。2004年海地的進口額為10.85億美元,最大的進口國是美國(占海地進口總額的52.9%),其次是多明尼加、日本和德國。
由於能源不足,海地的工業非常不發達。1960年代在阿蒂博尼特河谷建立了水力發電廠,首都太子港有水泥、麵粉、制鞋、紡織、肥皂、制藥、飲料、植物油、塑膠、傢俱、釀酒等小型消費工業,北部平原有劍麻加工廠,累凱平原的甘蔗種植區有糖廠。海地的失業率極高,三分之二的工人沒有固定的工作。
海地政府曾致力於發展旅遊業,並曾經設立了專門的旅遊部。到1956年,海地的外國遊客已經達6.6萬人,主要是來自北美的遊客,他們為海地政府帶來了除咖啡出口外的第二大外匯收入(1961年為1000萬美元)。1962年後,由於政治原因,來自外國的遊客數量大大下降。
美國是海地最大的援助國,在1995財政年度至1999財政年度之間,美國向海地提供了8.84億美元的援助,用於購買食品、農業發展、教師培訓、計劃生育和健康保障計畫。美國和平隊和其他民間慈善組織也向海地派出援助人員。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國際開發銀行也向海地提供了財政援助。

迎接虎年 觀賞虎字與虎畫

迎接虎年 觀賞虎字與虎畫
2010年2月11日上午8:25公開累積瀏覽 1122


         
       迎接虎年  觀賞 虎字 虎畫 虎影像
今天己是農曆己丑年俗稱牛年歲暮尾月廿八日,換言之庚寅年(虎年)春節即將來臨.學到老上網瀏覽有關農曆年稱號的由來,大致知曉是由十二生肖與地支配搭組成.生肖與地支紀年推算表:具體的對應關係為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實際上學到老對於農曆計算編排方式不甚明白,此篇網誌著意分享虎字書法與虎畫,請諸多博友齊來觀賞,並預祝大家虎年健康快樂!吉祥如意!          
                   
书法虎字
                                     朱 伯 芳     作
       
             

                                                洪世川  作  
                         
                                     
                                                        
                                                        葉金城      作
       
                                                              
                                                   黃雲飛         作     
                             
                                   
                                                                             
各位博友:恭喜發財!學到老恭祝您們新春愉快!虎年進步!身體健康!學業.事業.工作事事如意!學到老今天起程外遊,不日再見!歡迎您們光臨學到老博園參觀!              
     

蘇遠芳的自傳佳作

蘇遠芳的自傳佳作
2010年3月4日上午8:03公開累積瀏覽 7327
 
 學到老春節回鄉探親訪友, 與他們閒聊, 免不了提起青少年時期在家鄉的生活,求學等等前塵往事。有位親人著意告知學到老,安海鄉親蘇遠芳退休後著書寫自傳,已在網絡上廣為流傳。中學時期蘇遠芳兄與學到老是同班同學,印象中他在運動方面非常出色,與同學相處融合,為人沉默寡言。自從上世紀六十年代中結束學業後,大家各奔前程,已數十年沒有聯絡,如今拜讀其網絡上的大作,才知道此位老同學踏入社會後,人生經歷十分豐富,可以說是多姿多彩!感覺他寫作文筆流暢,文字簡潔,自傳內容豐富,寫出真情實況,令同是經歷那年代的學到老感同身受,而細心閱覽,認為他文才頗佳,《遠芳的自傳》是 佳作也!分享給居港同鄉學友閱覽,他們亦非常讚賞,有感其網絡佳作獲得好評,學到老與蘇遠芳兄有同窗之緣,引以為榮也!今藉雅虎BLOG將老同學之自傳佳作分享予諸多博友閱覽。
蘇遠芳的自傳佳作  
   
我是新中國同齡人
   《遠芳的自傳》上冊
   《跟往事干杯》歌曲
 第一章 苦難的童年
  我的家鄉安海是歷史文化名鎮,位於福建晉江市的西南部。安海,古稱灣海,以其海九十九曲而得名。宋開寶年間,唐名臣安金藏的後裔安連濟徙居灣海,易“灣”為“安”,始稱“安海”。
    用人文薈萃來形容這一方熱土是再恰當不過了。北宋兵部尚書高惠連;參與王安石變化的政治改革家呂惠卿;抒寫千古絕唱《題臨安邸》的南宋詩人林外;明代著名文學家王慎中,藏書家黃居中、黃虞稷父子,禮部尚書黃汝良,民族英雄鄭成功;清代著名書畫家顏儀鳳等出類拔萃的賢才,無一不是靈秀的安海山水滋養出來的。
    安海名勝古跡甚多,有全國第一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安平橋、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龍山寺千手千眼觀音,還有石井書院等晉江市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1處,都是獨具特色的旅遊文化資源,讓四方遊客尋古懷幽,流連忘返。
    一九四九年對於每一個中國人大多都有著一個相同的記憶:共產黨推翻了國民黨,蔣介石帶著一幫人逃到了臺灣。毛澤東進了紫禁城,並于當年的十月一日在天安門的城樓上大手一揮,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成王敗寇,歷史從來都是這樣寫成的,用不著我們去做太多的感慨。
    本人便是於此新舊交替之際的是年三月三日降臨人世間,看上去這日子也挺不錯。回首來時路,五十又八年過去,餓其體膚、勞其筋骨、苦其心智皆歷盡,卻未能降大任於斯人,幸運大多擦肩而過,遭遇更多的是艱辛與磨難。
    上世紀四十年代的舊中國是怎樣的貧窮與落後,雖如今的年輕人從書本上領略過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畢竟沒有感受過是很難有深刻認知的。新中國確實是從廢墟中爬出來的,整個中國是滿目淒涼、民不聊生,而我又出生在上有五個哥哥,還有四個姐姐的家庭。父親只是一個挑著油桶下鄉販賣花生油之類的小商人,父親老實巴巴,不大善於經營,我的性格也近乎于我的父親,家庭生活的窘迫可想而知。無奈之下父母只得將五哥、四姐、二姐賣給別人。在現代人眼裏,這似乎是很殘忍的事情,但在當時的社會背景裏,卻是司空見慣的事。當時來看還不失為一個“善舉”,起碼放了孩子一條生路。然而無奈畢竟是無奈,帶給人的痛苦和悔恨將是一生一世的,二姐是賣給了一個牧師地痞惡霸,為富者不仁,特別是那些良心缺失的有錢人,買來別人的孩子,不能把他們視同己出,甚至不當人看瘋狂虐待百般淩辱,吃的是豬狗食,過的是牛馬不如的日子。二姐被折磨得死去活來不成人樣,後來承蒙好心人告知,才又將二姐贖回來。四姐被賣到惠安,從此骨肉分別杳無音訊,至今生死不明。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童年生活中的辛酸依然無法釋懷,記憶最深刻的便就是一個“餓”字。“民以食為天”,在所有經歷過那段艱辛日子的人們,吃不飽是彼此共同的記憶。米不夠,水來補,一天三頓中稀飯和地瓜是絕對的主角。每到吃飯時間普通人家的桌子上,幾碗稀飯數塊地瓜再加上碟鹹鹹的醃蘿蔔條,便構成了全部就餐內容,能夠吃上一頓乾飯是大人小孩一致的念想。整天下來就是饑腸轆轆,餓得頭發昏腿發軟眼發白是常有的事。哪里能想像今天的孩子挑肥揀瘦,什麼滋補品營養配方,科學合理膳食,否則就營養過剩。我的童年時代無法和現在的小孩相比。現在的小孩基本上不用盼一年之中的某一天哪個什麼節,心中的願望大多是按計劃實現,而我的童年時代每年大概就那麼一天可盼的“立冬”,這是窮人的節日,有錢無錢的人家都會想方設法弄點葷腥之類來“補補冬”,祈望一家人一年下來能有一個好身體。穿就更馬虎了。“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布料少而家裏孩子多,只有過年過節才會添置新衣,好不容易扯幾尺布做成的一件新衣服,還得輪流穿,先是老大,再是老二,等輪到再底下的孩子,衣服已經打滿了補丁,很難分清哪一塊才是最初的布料。現在的年輕人聽了可能會暗自發笑,不過我講的是實話,並非我一家如此、我一人如此,跟著我過著一樣日子的大有人在。我在家中是最小的,有哥哥姐姐的袒護,有父母的呵護尚且都過得如此辛酸,哥哥姐姐們更是可想而知。父母雙親更是苦不堪言,父親挑著百來斤的擔子走村串戶叫賣,再苦再累他也得往前行,因為一家十幾口的人,生計都要靠他挑出來,否則明天全家人吃什麼。
    上世紀的六十年代初,應該是大多數中國人最痛苦難熬的日子,天災人禍一起來。中國政府不甘願附屬聽命于蘇聯這個共產黨老大哥的指揮棒,蘇聯領導人持大國沙文主義態度,從軍事、政治、經濟等方面對中國施加壓力。1960年7月16日,蘇聯政府突然照會中國政府,單方面決定全部召回在中國工作的蘇聯專家。專家撤走時,帶走了所有的圖紙,計畫和資料,並停止供應建設急需的重要設備,使一些重大建設項目和科研專案被迫停工或中斷,給我國的社會主義經濟建設事業造成重大損失。蘇聯斷絕對中國的一切援助,反過來逼中國還債。美國在1961年後逐步介入越南戰爭,由出錢出槍的“特種戰爭”,到美軍直接參戰,戰火逼近中國南大門。印度軍隊也在蘇聯的支持下入侵我國新疆、西藏地方。在國內,臺灣當局進行了一系列政治動員和軍事部署,利用當時大陸的暫時經濟困難,叫喊“反攻大陸”。社會上一些反動分子、貪污盜竊分子、刑事犯罪分子、趁機進行活動。禍不單行三年下來又年年非旱即澇,中國領導人不顧已經逐步展現的嚴重困難,又提出了“持續大躍進”的錯誤口號,從而受到客觀經濟規律的懲罰,使經濟比例失調,物資嚴重匱乏,人民生活更加困難,大量人口非正常死亡,致使全國餓死幾千萬人,父親就在這時期未能挺下來而早早離開人世,丟下孤兒寡母一大群,接下來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然而我的母親是一位在我心中最最偉大的女性,用自己柔弱的身軀呵護著一群兒女,用盡生命中所有的能量散發著光和熱,溫暖著兒女的心。母親自幼父母雙亡,舊社會安海曾發生過鼠疫,她的兩個哥哥染上鼠疫,同一天一個死在房間裏,一個死在廚房,她與弟弟相伴為生。外祖母家,位於安海黃墩村尾的一座破落的老屋子,左邊是一片老松樹埔,房前望去就是一片海。這裏曾有座東橋與聞名天下的安平橋相望。橋直通東石的井林,後來因歷史的變遷,填海造田,石橋的橋板也因填海建東橋水閘而逐漸消失。母親直到15歲時,由姑父主婚嫁給大她12歲的我的父親。母親的童年是不幸的,據母親回憶,她家的大廳是“空嘴廳”,也就是沒有廳門。冬天,北風呼嘯,晚上一個人躺在木板上睡覺,遇到風雨天,雨越下越大,她只得裹衣而坐,徹夜無眠苦渡歲月。
    母親孕育出十個子女,除四姐外個個撫養成人。生活的磨難,命運的不公未能擊垮她,反而讓她變得更加頑強和堅韌。母親無論身處何種逆境,都以一種豁達的胸懷、樂觀的態度直面人生。我曾記得在那食物奇缺的日子裏,有無數次煮的食物太少,根本不夠我們兄弟姐妹吃,一會就被風捲殘雲,等到她來吃時,早就鍋底朝了天。她總是笑著說,都怪我煮得太少,不懂事的我總是責問母親,怎麼不多煮些。小孩哪懂得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母親一生勤勞節儉,終年辛勤勞作,含辛茹苦,從未見她有小憩的時日,即使到後來兒女都成家長大,她也是一生勤勉。孤兒寡母一大家,雖然日子清貧,但家庭和睦。苦澀中也透著甜味,母親言傳身教,總是要求兒女們踏實做事,誠實做人。母親的為人處世,更為鄰里稱道,讓後人尊敬,母親未能給予子女們豐厚的物質財富,卻給了我們不朽的精神餘糧。
有位先賢說過,苦難是一所大學。細細體會,確實有其哲理,大凡經歷過苦難的人,他自然學會了堅強,在面對生活的挫折時,他能處變不驚。貧苦人家父母雖也愛自己的子女,但那只是關愛而沒有溺愛,打從小時候起,我便覺得我挺堅強。小時候的我倒是調皮搗蛋,挺淘氣的一個人,與小夥伴發生矛盾往往是用打架來了結,贏了不會狂喜,輸了也就輸了更不會哭。我對少年時期的自我評價是:勤勞樸素能吃苦,膽大好動有點皮。什麼攀牆爬樹、掏鳥逮蟲,在同齡人中我絕對是高手,毫不吹牛,十來歲就學會了游泳、騎自行車。現在的小朋友會說你說的這個年齡我也會游泳、騎自行車,哪有什麼好驕傲的。那我要問你,你的游泳是怎麼學的?哦,家長或什麼人陪著你到游泳館,買張門票,甚至還得請個教練什麼的,三回五次下來才能在平整光潔,安全係數百分之百的游泳池裏磨磨蹭蹭。我們那時哪里去找游泳館,更不可能有錢請教練,大人工作都忙不過來,哪有閒工夫去陪你。我們那時候的小孩子要學會這些就得到大海裏喝咸水,一來得靠勇敢,二是要有慧根,因為你要能無師自通。再說騎自行車,那時哪里能和現在比,大小各型童車,兩輪多輪都有,還有大人陪著、保護著,我們那時自行車很少,且全是大型的。我記得第一次偷學自行車,雙手握住龍頭,手都舉過了頭頂,自行車的高度與人一樣高。誰來教你?自我實踐。了不起請個玩伴來幫忙牽一牽。腿不夠長坐不上座墊不要緊,左腳踩上踏板,右腳從三角架下麵伸過去踩右邊。摔倒了怎麼辦?扶起車子繼續。機會難得,這次不學會,又不知什麼時候才可以借到自行車了。我記得在我自行車才剛學會那麼一點點時,便借別人的一輛自行車騎到泉州去,上路不多時後面開來一輛大卡車。學自行車在操場上學的沒有和汽車交會的經驗,一時心慌便連人帶車摔了下來,趕緊想從地上爬起來,只見卡車輪子正好擦著腦袋邊呼嘯而過,險啊!我聽到路旁有人發出驚呼的聲音,我是從車輪底下逃生的。不過不膽怯,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又上路了。
    我在學游泳的過程中也是多次險被溺斃,然而天公疼好人,每次都自我解救化險為夷轉危為安,非但沒有淹死,還讓我的泳技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在本人的游泳史上,最為驚險的一次是:有一年的夏天,我到龍湖石窟做打石工時,有一天收工後突然心血來潮想著要回家,晚飯沒吃便匆忙往家裏趕。途經東石,為了能更快回到家中,便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若從東石港沿江游到安海的安平港,豈不是省了很大一段路嗎?嗯!懵懂的我當時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同時對自己的游泳技能還是挺自信的,如果放在白天敢肯定沒問題,可惜當時歸心似箭思考欠妥,下水一會兒天便完全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失去了方向感。遊了好大一陣子,才發現不對勁,似乎越游離安海越遠。同時手裏還舉著衣服,我是單臂側身遊的噢!這不是我要炫耀我的泳技有多麼高超,只不過當時情況就是如此,打石一天的勞累空腹餓著肚子,加上人在水中消耗熱量過大,過一會就累得人困馬乏,無奈之下只得丟掉手上的衣服,改成仰泳才勉強遊上岸,這也算是陷自己於險境。總歸又逃過一劫,抹黑回到家中可已經過了半夜時分。年輕人的勇氣雖然可嘉,但是缺乏理性思考就危險了,還是三思而後行更妥當些。
    說到石窟打石,這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苦差。在那個年代,沒書讀沒工做又不想白吃飯,就經親戚介紹到龍湖石窟打石。早晨,天濛濛亮就得出工到山上石窟,夏天地表溫度極高,被陽光曬得灼人,手腳時常被鐵錘打傷,一天汗水流盡直到夜幕降臨,伸手不見五指才收工。到工頭的家中已是星星綴滿湛藍的天空了。這時還要“喂蠶”,就是把鐵錘子放在煤火中燒煉再打尖,以便明天打石頭用。這工序完成後才算一天完工。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吃的是粗糧。我時常想這裏是共產黨領導不著的地方,世上最落後的角落,做最粗重的活。一段時間後,受不了了,就回家改賣冰棒。
    學游泳或是學會了游泳是有一定危險的,安全防範要記牢,不逞強不冒險。在有安全保證的前提條件下,游泳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鍛煉選擇,掌握了這個一技之長有時還能救人一命。現在社會發展了,生命的價值觀似乎也更寶貴了,當然傳媒也更發達了,有誰下水救了一位落水者,又是上電視又是登報紙,政府也好民間也罷把他歌頌成大英雄,事主千恩萬謝,有錢人不惜重金酬謝,當然這也無可厚非,畢竟是救命之恩嘛!若事發在現在,那我可能是位大英雄了,因為我一生中多次救過落水之人,好笑的是幾次落水者被我救起來後便一溜煙逃也似的跑了,連聲多謝都沒得到,哎!說著玩玩,救人於危難是出於我的良知與道義,本來就沒有圖回報這動機,說聲謝謝于我有何用,不說又何妨?當然其中有一個例外:東埕的蔡尚貌不幸溺水,是我將他從閻王爺的鬼門關上拉回來,隔天他的父母煮了一碗還算豐盛的面線送到家中來權當酬謝吧!知足!畢竟有一份心意。有這份能力,下去救人是應該的,不過沒有金剛鑽,千萬別攬瓷器活,搭上自己的小命那就完了。落水之人處在垂死掙扎之中,他內心的驚恐會讓他不顧一切的死纏著你,你若不能在水中經得起折騰,送掉命的救人者也是時常有之的。被救者救人者這之間我想是否還有一個緣分的關係。有一年的暑假,我到安海新車站做建築小工,每天下午收工我都要去黃墩港那裏游泳,一段時間內我從沒間斷。每天許多大人小孩去那裏游泳也從沒聽說出過半點什麼事故,然而有一天傍晚我因有要事沒去成,正好那天發生了兩個中學生在那裏溺水而無人願意去施救遭溺斃的慘劇。假設那天我有去,真不知是否會避免慘劇的發生還是會發生更大的慘劇?總之我肯定會去施救,一是我相信我的泳技,還有我比一般人膽大。當然這些後話於事無補,發發感慨而已!
提起在安海新車站做建築小工的日子,還有另外一個繞不開的話題,金錢利益與親情之間的關係。安海新車站的建築包工頭是蘇某強,此乃何許人也?我的親侄兒,年齡上他比我少不了幾歲,在我大哥的蔽蔭和他身為建築工程師的舅舅提攜之下早已成家立業娶妻生子,而我這個小叔叔卻還是光杆一根。承蒙他那悲天憫人情懷讓我到他工地上去賺口飯吃,(不是混飯吃哦!)炎炎署天烈日如火,近四十度的高溫,肩上扛著幾百斤重的條石,拉磚、鏟土、拌水泥,總之那裏缺人手你就得頂上,否則臉色就不好看了,哪有自家人幫自家人幹活都不賣力,那也是說不過去。可天長日久人的體力也有消耗貽盡的時候,是機器也得有檢修保養吧。叔叔在侄兒的手下做小工,從來不曾享受過任何照顧,每當到了烈日當頭的中午,他怕我們這些小工不賣力幹活偷懶,便親自上陣督戰。把一張小茶几搬到工地前的樹底下,翹著二郎腿,一邊品茗,一邊監視著我們這些小工,面對此情此景真叫人情何以堪?內心失衡時總不免想偷個懶,磨個洋工給他看看如何?他可能看出了點端倪,有次下工後競叫住我說:他有時候忙不能來工地照看,要我幫帶好頭,外面找工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找事幹的人很多之類的話一大籮筐,言下之意只有一個,你必須更加賣力些,否則我顧別人了,憑什麼我必須比別人更賣力些呢?就因為我是他叔叔就更要受他奴役麼?親情、友情講的是互幫互助、互惠互利,一味的索取不要付出那還有何情可言呢?我從那時起便認定當利益和親情攪合在一起時,親情總是顯得那麼脆弱渺小。
    說到膽大,那我可謂是不信神、不怕鬼。當然會有人說像你這種懵懂無知的人哪里懂得怕,其實不然,人的膽量不是與生俱來的,很多是練出來的,與一個人的歷練見識密切相關。俗話說:見怪不怪,什麼陰森恐怖的場景你見多了也就沒什麼了,自然界裏許多鬼鬼怪怪神奇的現象大多也是人的錯覺造成的,一旦被識破也就不足為奇了,當然慢慢地在內心世界也就變得膽大起來了。我的童年時代正處在一個共產黨大搞階級鬥爭,提倡人民民主專政的時代,鬥地主、懲惡霸、清查革命隊伍中的叛徒特務反革命分子,還有一些刑事罪犯比如殺人放火、強姦、搶劫的重刑罪犯,共產黨當時的用意很明確,就是要如何教育他的子民乖乖地遵從他擁護他,為了達到殺一儆百的效果。犯人犯了法都是公審的,該判刑的判刑,該槍斃的槍斃,基本上實行就地鎮壓槍決,加上安海屬半個晉江的文化政治中心,所以在安海經常可以看到公審大會,有時押解來的人犯是一大群,輕的判個三五八年,重的無期,同時每次也少不了幾個要被殺頭的,小孩子好奇心,愛湊熱鬧是天性,每次開這種公審宣判大會我應該說每次都不會缺席,開始也就紮在人堆裏看熱鬧。以前這種公審與現在的密室政治最大的區別是一個透明一個昏暗,那時候殺人償命是很天公地道的,官再大靠山再好也免不了一死,現在可就不一樣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用錢一買便就過了關,只有那些沒錢又沒靠山的才去死。以前說它透明一點不假,犯人押上臺來,胸前都掛著一個紙板做的大牌子,上面寫著醒目的大字什麼犯某某某,待會要槍斃的竟在名字上劃一個大紅叉。早年的什麼“嚴打”也借用過此法,不過現在不多見了。每次公審完都要殺幾個人,且每次的刑場就在安海附近的野外,所以會引來無數的人前去“欣賞”。開始我也只是跟著大人追著囚車跑,到了刑場站在人堆中間看看而已,次數一多有了一些經驗那就是公審大會還沒結束你就得退到場外守著囚車,等大會一完犯人押上車你就跟在囚車的後面,當然也就是在去看的所有人最前面了,這樣才可以確保你能在最近的距離,最佳的視角,看到最真切的畫面了。看的次數多了也就沒有什麼懼怕了,以前槍斃人用的是一種所謂的開花子彈,而劊子手基本上都是瞄準犯人的腦袋開槍,一槍打出去人的腦袋就會炸開,白花花的腦漿四處飛濺,頭皮飛起來掛在樹枝上,那血腥恐怖慘不忍睹,每次曲終人散四周打量打量和我同齡的小孩總是少之又少,想必見過無數次這種的場面又還有什麼更可怕的呢?童年時代什麼鮮花、蛋糕、玩具、漂亮衣服是不曾夢見過的,有的都是風裏雨裏泥裏水裏。現在的小孩童年有無盡的斑斕色彩,我的童年那就是灰暗色。
    讀完幾年的小學,進入養正中學,憑心而論這是一所很不錯的學校,它完全按照當時的教育方針,德智體全面發展培養人才,能根據學生的個性特長加以培養。由於童年時代的家庭環境生活環境,那種風裏來雨裏去的摸爬滾打練就的能吃苦,見事機巧,悟性也不差,很快就選進了學校的技巧隊、田徑隊。別看我個子不高卻還是班級的籃球隊主力,尤其擅長短跑,起跑反應快,步幅適中但步頻特高,衝刺有力,快到別人都說看不見我的兩條腿前後擺動,可見頻率之高。我代表學校田徑隊參加過省市(那時稱地區)縣各級各類比賽多得記不清次數了。引以為傲的是獲得過全國中學生組通訊賽第七名,百米成績十一秒八,用現在的話來說是進入全國前八強,好歹算得上二級運動健將,試想一個從來沒有得到專業訓練的業餘愛好者,敢講是許多人做不到的。同時我還保持著學校初中乙組百米記錄,也就一直塵封在那裏了。一九六六年我到福州參加田徑比賽時,黃鍾瑜老師帶我到省舉重隊,想推薦我到省舉重隊,他認為我的身體條件專長特點更適合舉重。這裏有一點需要解釋的是,一般沒有體育專業知識的人大多認為舉重不就是那種五短三粗而且有死力氣的人搞的嗎?其實不然,舉重是體育發展史上歷史最悠久的門類項目,最初可追溯到人類史前文明,它對人的要求挺高,除了要求身體素質要好,短跑技巧、爆發力、柔韌性、協調性都有嚴苛的要求,光有力氣也不管用。在省舉重隊試訓的三天裏,教練非常滿意,決定讓我留下。當時那份激動高興的心情簡直無法形容,試想一個海邊小鎮的鄉下仔能進省城吃皇糧,在當時是何等的榮耀。沒想到命運卻給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起始於一九六五年的一場文化界引發討論批判“三家村”的歷史之爭被當權的統治者引發為一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暴風雨般席捲全國,同時也卷走了我的一切美好願望。假設沒有這場該死的文化大革命,福建舉重史上不光有石智勇、張國政,說不定還有蘇遠芳呢。然而歷史就是歷史,不能重來更無法假設,只有遺憾。 

《遠芳的自傳》第三章 上山磨練 上節

《遠芳的自傳》第三章 上山磨練 上節
2010年3月10日下午5:27公開累積瀏覽 818
 

   《遠芳的自傳》  
     第三章 上山磨練  上節
    1969921日及1023日,安海鎮知青共八百九十九人分兩批開往了龍岩地區(現改市)漳平縣永福公社。也許現在許多像我們當時那個年紀的天真無邪的孩子還摟著媽媽撒嬌呢,而我們卻不得不告別家鄉到山區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當時根本就沒意識到戶口名簿上“遷出”兩個字的代價。母愛是世界上最無私最仁慈的愛。天之高,遠不及母親掛念兒女之情;海之闊,遠不及母親疼愛兒女之心。孩子今後的生活一直是母親心裏最牽掛的事情。自從我報名以後,母親始終為我忙著,準備衣服、被褥、織毛衣、縫縫補補,此時此刻我真正體驗到“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的那種感受。臨走前,母親遞給我一小瓶水和一小包米,眼神裏流露出憐愛和不舍,語重心長地說:“你拿去把它摻入房東家的水缸和米缸裏就不怕水土不適了。”我理解母親的一片苦心,珍重地收下黯然神傷的母親的心意,留下了淒涼的一笑。
    那天早上當我和送行的家人來到出發的地方——安海祭埔時,那裏早已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革命歌曲的旋律在空中回蕩,四周貼著大紅的標語:“毛主席揮手我前進,上山下鄉幹革命”,“脫下學生裝,穿上粗布衣,廣闊天地煉紅心”,“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裏吃閒飯”,“農村是個廣闊的天地,在那裏是可以大有作為的”……,一條“熱烈歡送我鎮首批知識青年赴漳平縣上山下鄉”的長幅標語在晨風中飄搖,仿佛在向我們揮手餞行。那天的那場面和哭聲,只有在葬禮上才會有,告別與送行都灑下傷心的淚水,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悲慟的場面,撕聲裂肺的哭叫聲,悲痛欲絕的呼喊聲響徹上空。
    我們登上汽車後都擠到視窗和送行的親友同學握最後一次手說最後一句話,看最後一眼。我離開坐位把身子伸出車窗,拼命揮手,我告誡自己不能流淚,不能哭,須得堅強!我緊緊咬住牙關。可是,哭聲已經充塞喉嚨,淚水已經盈滿眼眶,我不能在人們面前失態,於是趕忙離開車窗回到原來的坐位。隨著一聲笛鳴,車窗外千叮嚀、萬囑咐,車廂裏百感交集,不少人眼裏含著淚花。我們共同告別了母校,告別了中學生涯,走出了校門,離開生我養我的家鄉,走向山區。中午到達廈門,下午改乘西去的火車,從飛速的列車往外看去,兩岸青山相對面過,九龍江上船兒游戈。一幅幅大自然美景送我們到漳平,使我們暫時忘掉許多煩惱。
    9,山區已有幾分寒意。經過汽車、火車、汽車的輾轉顛簸,我們被安置在十八個生產大隊(現在稱村)。我們這些知青都被安置在遠離城鎮的窮鄉僻壤,其生活條件勞動條件都很差,而安置的方式是採用“自願集合,獨立組戶,分插到生產隊”。啟程時個個都是一顆紅心一腔熱血,到了那裏大家心都涼了一截,知道接下來不可能有好果子吃了。既然是來鍛煉接受教育的,吃點苦也是應該的。知青的住宿是由生產隊提供的,不過都是牛棚、豬圈、廢棄不用的舊房子改造過來的。破敗不堪,門窗都殘破不全,竹木柵條釘的門,一張塑膠農膜懸掛在窗口權當窗簾和窗門。床便靠用磚頭壘起來擱上一塊破門板,睡在上面吱吱作響。那份淒涼讓人想起會不寒而慄。生產隊用知青安置費幫我們置辦了鍋碗瓢勺等廚房用具,每個知青配有斗笠,蓑衣,柴刀,以及鐮、鋤、耙、土箕等全套勞動工具。上山下鄉第一年的勞動所得歸個人,國家每人每月補貼18元人民幣,糧食定量每人每月三十七市斤,這樣看起來只是生活環境不好,基本供給還是過得去的。別認為錢少,那時的物價便宜,大米一斤一角三分多,豬肉也才一斤五角四,其他物品也都不貴,而且是定量的,油有油票,糧有糧票,糖有糖票,一切均是憑票供應,你有再多的錢也不知好買什麼,一句話物質匱乏的年代,那算挺不錯的。
    可惜好景不長,第二年國家斷絕了一切的補貼,我們自食其力完全靠工分換口糧來生活,你能從生產隊的勞動掙多少得多少,有油沒鹽、有水沒米時常發生,甚至到揭不開鍋的時日都發生過。有時弄來了米又沒菜,抓把鹽泡點水沾著吃,生活的辛酸由此拉開了序幕,日子就在這種煎熬中過著。我們剛下鄉時的滿懷豪情已隨著精神與物質的雙重貧困、生理與心理的雙重折磨而日漸冷卻了,心情苦悶、壓抑、前途渺茫。
   當地村民及幹部排斥,歧視知青的現象雖不普遍卻也不鮮見,理由很簡單,我們侵犯或分割了貧困的他們已經十分匱乏的物質利益,使他們的生活更為艱難。當地的村民並不歡迎知青的到來。我們都知道田地面積是固定的,產出也是固定的。原來比方一萬斤糧食二十人吃,現在來了知青變成三十人吃,搶了他們的飯碗,你說誰會樂意。他們儘量用各種理由來壓低我們的勞動工分,什麼勞動技能差、出勤不出力等等,同工不同酬,因為有人說:“知青以‘再教育’為主、賺工分為輔”,所以我們都被視為半勞力,知青與當地村民情感上格格不入。雖然勞動報酬不高,但是不出工勞動是不行的,特別是當初那幾年,大家都想爭取表現。靠自己的工分值根本無法養活自己。最基本的生存物質經常要靠安海家中接濟,使他們的家長受到各種有形無形的損害,在不同程度上仰賴父母的貼補幫襯,多子女家庭經濟負擔尤為沉重。許多青年下鄉之初不過15—16歲,尚無獨立自理能力,即被送往農村、邊疆,父母亦無可奈何,日日為遠行的子女黯然神傷,夢牽魂繞,精神上年深日久的煎熬,徒令華髮早生。
    俗話說:百里不同風,十裏不同俗。初來乍到,話語不通,習慣不同,有異鄉異客的感覺。白天上山勞動,晚上沒有去處,長夜難眠。現實與理想的差距,生活環境的反差,一時難以適從。讓人有一種孤獨無助的感覺。不過,我們懂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個常理,既然選擇來這裏插隊落戶,只有隨鄉入俗了。
革中的狂放不羈,知青生活的困苦壓抑,讓我們的血液中流淌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分子,老子天下第一,管你三七二十一,誰惹我只能算他倒楣。到那山區不久便惹出了一件轟動整個永福公社的“930”事件:為了慶祝國慶二十周年,永福公社舉行一次以村為單位的籃球比賽。我所在的箭竹村也組織了一支以安海知青為班底的代表隊前去參加比賽。按晉江這邊如果一個村裏要到達鎮上,我看再怎麼遠大概也就十來公里吧,然而山區卻不是這樣,直線距離似乎也並不遙遠,但是七道梁八道坎彎彎繞繞算下來可就有幾十裏遠。我們一行十八人從箭竹出發翻山越嶺步行到同村(連公路都不通),又從同村沿公路走到封侯(一路都沒車可搭),二十幾裏山路又二十幾裏的公路走了下來已是人困馬乏,加上炎炎烈日炙烤得人的頭腦都有幾分發懵,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來一輛汽車,又走了一段時間突然有人大喊一聲“來車了!”掉過頭一看從漳平方向開來了一輛綠色的軍車,大家立刻停下腳步,真的多一步都不想走了,車子開到身後,“十八勇士”強行將車攔下,顧不得你是軍車還是什麼車,也不管你車上載著什麼,大概總不會是原子彈就得了。只見車廂裏蔬菜、水果填滿了整個車廂,但我們還是拼命往上爬,押車的解放軍下車來阻攔,結果被我們一群人抓著痛毆了一頓,委實是解了心頭之氣。當然車子也是沒法坐了,車廂裏沒空間你奈它如何。一不做二不休,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受,那你車子就跟著我們慢慢走好了。我們十八人手挽著手,肩並著肩一字排開齊步前行。,任憑你車子在後面喇叭按破,我們也是照樣慢悠悠的走著就是不讓你通過,你奈我何!車子只得跟在我們後面走走停停,車子停下後,我們這群知青中有一個名叫陳鴻生的,他乾脆把一杆手搖發動汽車的搖車把取下來,丟進了路邊的水溝裏,讓你車子以後沒法發動走不了。惡作劇當然帶來的是開心,卻不知一場大禍即將臨頭。
    有群眾見此情形急忙向公社武裝部打了報告,武裝部馬上派了一名姓李的部長騎著自行車飛一般地趕來救駕。一下車板著副臉,喝斥道:“是誰打解放軍?”我們看到他那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卻一點也不害怕。大家都搶著說:是我打的怎麼樣?你要怎樣?哎呀,看來還是個小小的官吧?一番調戲譏諷挖苦,他真的惱羞成怒了,竟不時用手摸摸別在腰間的駁殼槍。他哪里知道我們是一群連槍也不會怕的人,我們繼續不時調侃他:你腰間掛的什麼東西嘛?怎麼沒見過?開倉庫的鑰匙哪來這麼大呢?看樣子是管什麼大倉庫的吧。被我們一群十八人你一句我一語氣得滿臉通紅,脖子上的血管都凸得筷子頭粗了。在他看來這不是一群什麼善男信女,只有拿點殺氣出來了,只見他迅速從匣子裏拔出駁殼槍。那我們更不示弱了,一齊說:開槍啊!朝這裏打。有人指著胸口,有人指著腦袋,有人拍著屁股。當然借他膽量他也不敢開槍咯。過了一會,大家都說:“看來是假的,真的哪有不開槍的?”更有人挺著胸,逼近他:“來!朝這裏試試,那才叫真本事。”只見他牙齒咬得咯咯響,就是壓不住這群人的挑釁,見勢不妙也只得灰溜溜地騎上自行車掉頭離去。實話說,他哪里知道這群人的底細呢?十八人大多是文革中的幹將,造反派首領。武工隊裏豈止這種“大盒蓋”,機槍、衝鋒槍都是玩得轉的人,不說是歷經槍林彈雨,至少也是經歷過戰鬥洗禮吧。這裏的老百姓很怕官,特別是這種帶“傢伙”的官更是敬而生畏,所以助長了地方官員的威風。他們對待當地老百姓時常是擺著一副橫眉怒目的嘴臉,恐嚇群眾。很多時候老百姓也只得忍氣吞聲自認倒楣。哪知今天是撞上了鬼,遇上了一群比他更囂張狂妄的亡命之徒。這恐怕也算叫他開了一回眼界吧!我們誰都會知道當官的不是單一的一個人或一群人,它是一個龐大的集團,他有一個什麼政府,還有一個共產黨在做他的靠山。當然他不會善罷甘休,後面一定還會有戲的。
    這裏的軍民關係一向很好,群眾對解放軍十分敬仰,解放軍也為當地的老百姓辦了很多實事好事。在這樣一種氛圍裏鬧出這樣不和諧的事,在一般人眼裏成了大逆不道,或說是犯上作亂了,那還了得。公社的“革委會”和武裝部召開聯席會議,說經過縝密研究決定在傍晚時分要將我們一群人一網打盡,並在公社召開批鬥大會。果真晚飯過後,公社革委會和武裝部幾十號人馬來到我們落腳地,將我們團團圍住。那場面倒也沒什麼太可怕,畢竟文革中見多了。不過當時要跟他們鬥也是不太可能了,因為敵眾我寡,且又在別人的地盤上,那就只好束手就擒。他們將我們“一干人犯”押到公社禮堂,開批判會的會場都佈置好了,公社革委會組織當地群眾和附近的學生幾百人把我們圍在中間。刹時口號聲震耳欲聾,“打倒××”,“向解放軍學習”,“毛主席萬歲”總之都是一些我們文革中喊得口水都不知幹掉多少的東西,沒想到的是一群昔日的批鬥專家,今日竟遭別人的批鬥。現在的年輕人沒見過什麼是批鬥會,影視作品中也只有少許的場面。其基本程式是:押上人犯,有準備的是每個人犯都配備一個牌子,大多是廢舊的紙皮做的,上面寫著什麼什麼犯某某某。匆忙之中也有來不及做就沒有了。讓人犯站在臺上把頭低下,表示低頭認罪。若是人犯不低頭那時要吃苦頭的,小心腦後一拳或是猛力一按。接著主持人揭發你的“罪行”,再按著人犯自己做出深刻的檢討。若是檢討得不深刻,將會招來更為猛烈的批鬥,甚至皮肉之苦,接著遊街示眾。那次批鬥我們一群十八人時倒也還算簡單,畢竟就那麼點“罪行”嘛。只是勒令幾個“主犯”作檢討,我屬於是陪鬥的。不過可惡的是在永福受到批鬥之後,還得再到清源、封侯等幾個知青較多的村去名為“消毒”,實則把我們當做反面教材去教育那些知青,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永福公社革委會的那群兔崽子不知是沒玩過癮,還是玩上上癮,“消毒”完後,還沒有放人的意思,竟將我們又押回箭竹再開了一個批鬥大會。真掃興,落得這樣一個收場,現在的年輕人看後不要笑話,搞成如此狼狽竟還說的如此輕鬆,告訴你那年頭這種事司空見慣了。多少人今日站在臺上批判揭發別人,說不定明天他就成了站在臺上被人批鬥揭發的物件,這種事情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就如同現在的小孩子玩“過家家”的遊戲差不多。所謂的“九·三零反軍事件”是一次借題發揮被誇大了的小事情,年輕人做得不對有點小錯,教育教育就可以了嘛,本來毛澤東就是派我們來接受再教育的,他們何以如此抓著不放呢?原因很簡單,安海鎮的知青在永福人數最多,影響力自然最大。他們看中了箭竹這個頗具影響力的大群體,把最有號召力的箭竹知青點壓制了,其餘的不是一切搞定嗎?一晃三十年了,往事依然彌久亦新。
    插隊初期,知青串聯形成風氣,分散在崇山峻嶺的各個角落的老朋友、老同學在異鄉重逢,真是令人激動。尤其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生活體驗後,更有說不完的話題和趣聞軼事。我和本村的黃少哲(外號紅毛)也到永福公社各知青點去串聯,幾乎踏遍了永福公社的村村落落山山水水。歷時一個多月,開始那種雲遊山水之間的感覺倒是挺新鮮的,山裏空氣清新,流水潺潺,鳥語花香,一副徐霞客的樣子,訪古不能尋幽倒也不少,加上我和紅毛都算是安海知青中的風雲人物(自誇了),所到之處知青們大多把我們當親人似的,總是紛紛拿出從安海老家帶過來的比較珍貴的東西招待我們,當然我們倆見了他們也是亦然。走到文星南磐石陳永策他們小組時,剛好那天晚上他們煮了一大鍋才從山上采來的新鮮的香菇粥,從鍋中飄出了陣陣的香菇味,香噴噴,極為誘人,我忍不住地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咽下了幾乎掉下的口水, 真是難得的佳餚,走了一整天的路,肚子實在餓癟了,顧不得客氣,抓過飯碗就盛。我食欲大增、狼吞虎嚥地吃著,盛粥的節奏越來越快,乾脆把腰帶全部鬆開,決心放開肚皮吃它一頓飽,我連誇太好吃了。他們說:煮很多,別客氣,你儘管放開肚皮吃吧!他們幫我數,我竟然一口氣吃了十六碗,讓大家看了個目瞪口呆,嘖嘖稱奇。飯後我打著飽呃,撐著一個隆起的肚子,貪婪地望著漸見鍋底的殘肴,真是無法再繼續享受了。正當我們快要結束行程之際,永福公社革委會的人發現了我倆的行蹤,怕我們生出什麼大事來,派民兵將我倆送回了永福。http://hk.myblog.yahoo.com/che_tek2/article?new=1&mid=1054

《遠芳 的 自傳 》 上山磨練 下節

《遠芳 的 自傳 》 上山磨練 下節
2010年3月16日下午10:06公開累積瀏覽 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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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芳的自傳》上山 磨練   下節 
    李先念、華國鋒、紀登奎等人也就知識青年受迫害問題發表了指示。中央領導人的批示,在與會代表中引起強烈反響,紛紛要求採取堅決措施,一定抓幾個典型,大張旗鼓地進行鎮壓,殺一儆百,殺一儆千!各地集中懲辦了一批迫害下鄉知青的罪犯,多數是一些為非作歹的強姦知青罪犯,以農村中無法無天的基層幹部為多,這些一手遮天的“土皇帝”曾以為,城裏的姑娘就是他們掌中的玩物,可以任由姦淫淩轢。在嚴曆打擊下,一些地方肆無忌憚蹂躪摧殘女知青的現象有所收斂。農民們因此編了一句順口溜說:“要想死得早,趕快往知青被窩跑。”但女知青並沒有因此變得神聖不可侵犯起來。中國畢竟太大,行政命令對廣大偏遠鄉村顯得鞭長莫及,一兩次無情鎮壓所產生的衝擊波,很快就淹沒在孤陋寡聞、普遍愚昧的文化氛圍中,風頭一過,迫害下鄉女知青的現象又重新活躍起來。
    當狂風暴雨式的上山下鄉運動將成千上萬知識青年由城市席捲到廣大農村、邊疆以後,困厄他們的不僅是勞動的艱辛,生活的窘困,知青受迫害已經成為一個尖銳的社會問題。城裏來的這些學生乍離父母,不諳世事,只是一群命運不濟的孩子。少數品質低下的農村幹部,乘人之危,對沒有反抗能力的知青任意欺侮、推殘、迫害,任意批鬥,吊打知青事件,在各地均有發生。有的幹部動輒以“改造者”自居,張口閉口訓斥知青說:“你們是來改造的“,“你們是受教育的”。最令下鄉知青心悸的,不是生活條件的艱苦,體力勞動的繁重,而是人身安全沒有保障。在知青受迫害最駭人聽聞的莫過於女知青被淩辱、姦淫的案件。在廣大農村插隊的知青,分散居住,有的落到“天高皇帝遠”的邊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手無縛雞之力,勢單力孤,成為衣冠禽獸任意宰割的蛆上肉。究竟有多少女知青遭受毒手,確切數字將永遠是個迷。在一個極重貞操、仍舊殘留封建意識的社會裏,許多失去貞操的女知青不能不永遠保持緘默,她們中的某些人為了達到返城的目的,被迫屈從於權勢者的貪欲。在那個是非混淆、人的尊嚴受到嚴重褻瀆的年代裏,很難指望一個孱弱的女子能夠採取正當手段來擺脫畸型的命運。敢於維護自己尊嚴並與罪犯進行鬥爭的女知青,往往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
“文化大革命”,極左路線猖獗,法制受到踐踏,封建專制主義肆虐無忌,冤獄遍及國中。下鄉知青處在社會的基層,也難逃其殃,不少知青無辜蒙冤,身陷囹圄;更甚者,因反對極左路線倒行逆施而被處以死刑。因寫那篇振聾發聵的力作《出身論》在社會上引起巨大震動,在千萬人心中引起強烈共嗚,而被以“現行反革命”罪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遇羅克是慘遭殺戮的第一位知識青年。
“四人幫”及其代理人利用手中的權力亂捕亂押,搞法西斯式的審查方式,用棍棒和酷刑打出了許多“反革命”。把一些無意損壞領袖像、錯喊口號、錯寫字句的人無限上綱,定為“反革命”,甚至對精神病患者的胡言亂語追究刑事責任,作為“反革命”懲辦,還有的無中生有,以莫須有的罪名判刑,有個知青說了“毛主席紅光滿面,林彪骨瘦如柴”這樣一句話,就被定為“反革命”,判刑5年。有一個知青在一座土窯西側工作,窯裏冒煙,因為刮東風而弄得他滿身煙灰,他說要刮西風就好了,於是被扣上與“東風壓倒西風”的主席語錄唱反調,判處管教3年,此類冤案,為數不少。冤獄頻興,使人們三緘其口。
    在文革後期變化莫測的險濤惡浪中,一個被推到風口浪尖的人物要想把握自己的命運之舵是很困難的。福建省造反派頭目認為李慶霖與“中央首長”(江青曾接見過李慶霖)息息相關,故極力結交他以壯聲勢。這時的李慶霖被眩目的榮譽所陶醉,在當時揪“民主派”、“走資派”的狂潮中,到處作報告,成了紅得發紫的人。1972年7月8日他曾寫了入黨申請書,因為要推薦李慶霖參加黨的十大,所以各級組織力求儘快解決他的黨籍問題。由於十大已定於8月份召開,李慶霖趕不上參加了,省委打算讓他參加四屆人大。在改變廣大知青命運的同時,李慶霖的命運也在不斷改變:從小學的革命領導小組副組長,直到福建省高招辦副組長和國務院知青辦成員,第四屆全國人大常委。
    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幫”後不久,李慶霖被逮捕,判處無期徒刑。因李慶霖在獄中表現較好,減為有期徒刑10年,並於1984年3月提前獲釋出獄。
1975年冬天,“晉江來招工了!”一聲春雷天下響,炸開了知青們饑渴難耐的心。男男女女像被攪翻了的茅坑裏的蛆蟲,在混亂中你上我下擠擠挨挨密密麻麻地蠕動。廈門上山在永定的兩個知青從小玩在一起,下鄉時結伴同行。兩家人向來交往甚密,連給孩子寄包裹都一起安排。為了爭一個“回廈門”的名額,一個對另一個竟以刀斧下手。砍死人後丟下兇器,盲無目標地消失在夜幕中。民兵圍捕了幾天終於在一個傍晚,把衣衫襤褸,渾身傷痕,滿臉污穢,饑寒交迫,有氣無力的兇手用麻繩捆起來送到公社去。正月過後不久,即以“殺人犯”,“現行反革命”“破壞上山下鄉”的罪名被槍斃了。臨刑的時刻只有他的姐姐來為他送行。槍響之後,痛不欲生的姐姐在河邊為他解開繩子,為他清洗血污,抱著弟弟的屍首昏死在河灘的卵石青草中………
生活的苦也許還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精神上的苦痛,下鄉一年後,就陸陸續續有同學調離,就似在平靜的池水中投下石子,對留下的人無疑是沉重的心理打擊。望著和我一起下鄉的知青,招工的招工,上學的上學,出國的出國,留下來的我,以後的路該怎麼走?艱難坎坷的遭遇和經歷,使我迷惘和徘徊,讓人刻骨銘心,永遠難忘。
    不成比例的誘人的“招工招幹”和“當工農兵學員”的少數名額,成了知青們不擇手段爭取的目標,激化了純真心靈的被一次次激化,乃至變態,引發了樁樁黑惡,為了所謂的表現,知青中有人開始運用巴結,進貢等手段,進而爾虞我詐,互相傾軋,明爭暗鬥,甚至有人不惜為此出賣靈魂與肉體。骨肉親情以及“抱成一團”的肝膽氣,漸漸蕩然無存。甚至使上了揭老底,打小報告,造謠誣陷的卑劣手段。上山下鄉這場運動現在聽來或許有點天方夜譚之嫌,作為當事者,犧牲者,我們無法回避這個沉重的歷史話題,不是親身經歷這場浩劫的人是無法體會,理解這場給我們留下無數創傷的社會悲劇的。
    廣東、福建兩省,鄰近港、澳,為知青逃避下鄉提供了另一條出路,據官方的統計數字,福建省外逃港、澳的知青就8200人,70年代初香港警方查出的非法移民人數呈上升趨勢。知青外逃的原因,主要是對農村插隊生活不滿,對前途失去信心。在外逃者中,家庭出身不好的知青佔有很大比例。無所不在的政治歧視導致他們中的一些人孤注一擲地偷渡。不斷增加的大量非法移民,使本來就困擾著香港的各種社會問題更加嚴峻和突出。為此,港英當局在1974年制定了將非法移民遺返回大陸的政策。
    1978年6月2日,國務院頒發了《關於工人退休退職的暫行辦法》允許知青可以回城“補員”,為了救子女於水深火熱,許多年富力強正值人生黃金年華時刻的家長只得忍痛割愛提前退休讓子女回來頂替,實行頂替政策後,許多不符合“病退”、“困退”條件的知識青年得以返回城市。實行這種辦法對安置處理老弱殘職工,減輕城市就業的巨大壓力,拓寬上山下鄉知青返城途徑,維護社會的安定,是起到一定積極作用的。但這種帶有世襲色彩的招工制度在實行中越來越明顯地暴露出不少弊端。許多不符合退休、退職條件的職工,為了子女就業,設法取得假的患病證明提前退休、退職。有的學校教師退休後由子女補員,而這些子女多是下鄉知青,知識貧乏,有的連基礎知識都不懂,卻順理成章地接過父母的教鞭,當了世襲的教師,確實誤人子弟。頂替政策違背了“擇優錄取”原則。工廠對頂替進來的子女沒有選擇的餘地,無法擇優錄用。許多單位在招收時不進行考核,將一些不符合招工條件的人錄用,降低了工人隊伍的素質。由於頂替不講條件,挫傷了一部分下鄉知青的積極性,符合頂替條件的,高呼“爸媽萬歲”!不能頂替的,情緒低沉。他們認為:表現好還不如父母好。我的家庭不能為我提供這份優越條件,那就只得聽天由命了,還能有什麼辦法呢?特殊的年代遭受非人一般的磨難,同時也鑄就了不同于常人的秉性品格,每個人都會打上時代的烙印。
    小村的小學只有七八個低年級的學生,中高年級的學生要到很遠的外村去上學,知青黃麗娜就在小村小學當代課老師。村裏人大多數都是文盲半文盲,真正有文化的人沒有。為了讓他們有文化知識,我自己編了一些大家喜聞樂見的順口溜之類的讀本當教材,教他們識字。村民中大多數人對學文化的積極性很高,白天忙完農活,晚上他們帶煤油燈來到村小學聽我給他們上課,村民們很感激我,我也很認真地教他們。從小本人便有愛看報的習慣,記得小學三年級時第一次看《中國少先隊報》我便就愛上了報紙,直至成年後始終堅持讀書看報,一天不看到報紙就像少吃了一頓飯似的。我把自己所學到的文化知識傳授給村民們,他們得了實惠,我也得到了樂趣。當時村子裏連電燈都沒有,更沒電視。縣電影隊幾個月才來放一次電影,文化生活是枯燥的,沒有半點娛樂活動。夜幕降臨,萬籟俱寂,村民大多是吃完晚飯稍事休息便上床睡覺,唯一的消遣娛樂只有“幹鳥”(漳平本地話)。除“造人”外,人們無事可做。我把夜校辦得有聲有色,紅紅火火的,村民口口相傳,後來男女老少都來參加,把一個小小的鄉村小學校擠得滿滿的。大家覺得很有趣、很新鮮,許多人每到晚上風雨無阻。由原來一個鬆散的普通夜校辦成了一所成績斐然影響整個永福公社遠近聞名的夜校,這是我不曾想到的,後來公社還派人來參觀取經,把我當成了先進典型。
    有一年上級發出號召要做到家家戶戶無閒人,都必須去參加生產勞動,上到八九十歲的老人,下到十多歲的小孩,並提出要搞什麼“一幫一對紅”。村裏有個智障的年輕人從小到大沒下過田地,幹農活什麼也不會幹。自從我和他結對子後,我手把手教會了他插秧、犁田等多種農技技能,大家都說我善於教化人。村裏有個啞巴,他老婆與自己的媽媽吵架一氣之下跑回了娘家,且去了許多人勸說就是不肯回來,後來我和啞巴的一位親屬前去做女方父母的工作最終才同意那個女的回來,使他們夫妻重新團聚,也受到全體村民的一致好評。有一次村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在溪水中洗澡游泳,遊到中間卻因體力不支遊不回來了,被水沖向下游,許多人也不敢前往施救,只得站在岸邊喊救命。我聽到呼救聲後,飛速沖向溪邊,奮不顧身跳進湍急的水裏,將老人救上岸來。我白天出工參加勞動,晚上教夜校,同時又是村裏的記工員,每天要忙到午夜十一二點才能休息。我用自己的勤奮努力改變了當地村民對我的印象,由原來的歧視看不起到後來的英雄式人物,深受當地村民的愛戴和尊敬。
    心與心的碰撞,情與情的交融,山裏人憨厚樸實,有時略顯狹隘,但也不失無私重道義的一面。村民常在勞作閒暇之餘上山去狩獵,有時還真的是收穫頗豐,自從我和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好後,他們只要是上山狩獵便會拉上我一同前往,每次都能獵到山豬啊、獐啊、鹿啊、兔子啊什麼的,回家後開槍的那一位分大份,其餘的人三一三餘分一份,像我一沒獵槍,二沒獵狗,跟去無非湊湊熱鬧,抬獵物也不在乎我一個人,可他們就是樂意邀我一同前往,而多一個人來分賬他們誰都不計較,有一次竟獵獲了一隻華南虎,大約有兩百斤重,回家後照往常一樣分來吃掉了。打到老虎只是偶然的事,所以在山裏轟動很大,消息傳到大村及山外去了,後來大村和山外的知青見了我問這問那,什麼虎肉味道如何?有沒有吃到那個最寶貴的什麼虎鞭沒有?哎呀,我哪懂得那些東西,我記得那些村民也沒誰在乎那東西,一些知青罵我不識貨,真是傻瓜。傻瓜就傻瓜吧,誰叫我當時無知呢?實話說如果我當時就懂得這東西的珍貴,他們肯定會讓給我的。這份遺憾怕是無法彌補了,今日在此將這當做一個趣聞說出來也無過,那時根本就還沒什麼《野生動物保護法》,要是人類歷來就能善待野生動物,那武松就早是千古罪人了,對吧!
    我們箭竹村的党支書洪金煥以前是公社黨委書記賴春照的秘書,他們關係很好,洪金煥把我的成長過程和在箭竹所做出的成績反映給賴書記,書記派人前來瞭解我,後來多次派我外出參觀、學習和開會鍛煉我的能力,欲將我樹立為知青中的典型,書記多次要求洪金煥培養我入黨,待我遞交了申請書,村支部在討論我的入黨申請時,劉昌培總是以我以前在大村表現不好為由,說是還需考驗考驗,經過長達兩年的考驗,才在村支部大會上通過了我的入黨申請,入黨表格填好後,正要送公社黨委審批,我的人生又出現了一次重大改變。當年一些地方知青中流行所謂“紅道”“黑道”之說。“紅道”即憑汗水和機智,通過招工、招生、徵兵脫離農村;“黑道”即借“病退”“困退”的名義退回城。“紅”“黑”兩道殊途同歸。對個別下鄉後因工傷致殘、久病不愈而完全喪失勞動能力或家庭有特殊困難需要照顧的知識青年,經嚴格審查後也允許退回動員城市(此即病退和困退)。
知識青年下鄉時已登出城鎮戶口和糧油關係,成為農業居民,再想返歸城鎮,必須打通安置地和原居城鎮兩方面的道道關卡,難度可想而知,不過,只要鍥而不捨,百折不撓,終歸還是會如願以償的。
“文化大革命”初將大批中學畢業生不分青紅皂白地送往農村,其中不少身有殘疾或家庭需要照顧的青年只得隨波逐流,在農村的生活給他們帶來許多煩惱和痛苦。超強度的體力勞動,缺乏起碼的營養條件,以及管理者的疏忽麻木,使更多的下鄉知青罹患疾病,有的人則因工傷致殘。農村中缺醫少藥,往往使傷殘者得不到及時治療。這些青年已無法在農村正常生活,他們的境況引起了社會議論的廣泛同情。因此,無論從人道主義的角度抑或排除運動中不穩定因素的角度考慮,鄰導者都會認為允許返城是唯一可行的解決辦法。
從知青本身來說,多數人招工、招生無望,“走後門”無路,只有在此途徑上孤注一擲。這也是病、困退口子被越扯越大的重要原因。久而久之,假冒現象愈演愈烈。尤其假冒重病的手段,各地知青花樣推陳出新,騙術無奇不有,目的均在於得到一紙有病的證明。
有的知青照X光機時,用香煙的錫箔紙貼在背心上,機器一照就是一個洞,偽造“肺穿孔”。但這套把戲易被識破,於是又有人發明透視前連抽幾支浸飽碘酒的紙煙的辦法,據說“效果不錯”。偽裝高血壓的方法簡便易行:量血壓時,臀部微微離座,雙腿呈馬步半蹲,心中盡力使勁,臉上卻要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有的知青驗尿時,在尿裏滴一滴血,兩滴蛋清,復查時再熬幾個通宵,弄得眼泡浮腫地冒充“腎炎”。還有假冒“胃潰瘍”的,頭一天吃點豬血旺,次日作大便常規檢查。均屢試不爽。有的知青借用別人的病歷、X光片,證明自己身患風濕性心臟病、胃病、肺病。有位患肝炎的知青,頂替他人驗血達七八次之多。
但許多欺騙手段是以戕害身體為代價的,今天回憶起來仍不免觸目驚心:如服用麻黃素、升壓靈製造“高血壓”,喝1%高效麻醉劑製造“心力衰竭”,喝農藥製造“胃痙攣”,喝墨水製造“胃穿孔”。有的知青為了早日擠入病退的行列,不惜濫服灰黃黴素,打腎上腺素、冬眠靈等藥物,毫不計及後果。知識青年為“病退”而自戕自害現象,一直延續到70年代末。
   隨著知青返城勢頭的加強,有史以來第一次“攻關熱”悄然興起。大批知識青年提著從城裏帶回的大包小包,出入於社、隊或兵團幹部的家門;他們的家長則往返奔走於街道居委會、辦事處、有關單位的人事部門,為的都是開具一張命運攸關的證明。醫院的大夫自然也是攻關的重要物件。權力被用來交換,蓋著各級權力機關和醫院公章的證明信成了不折不扣的商品,商品的價格隨著供求關係的緊張而水漲船高。開始,幾條高級香煙(俗稱“二十響”)、幾瓶好酒(俗稱“手榴彈”)即可換取證明,以後升格為高級緞面、時興的上海牌手錶、紅燈牌收音機,乃至於人民幣現鈔。在當時國家職工人均工資不過40-50元的收入水平上,知青們為辦“病退”“困退”的各項正當、非正當開支往往成了父母的沉重負擔。不知有多少家長節衣縮食,求親告友,四處借貸,才湊足了“上貢”的款項。有的知青乾脆是靠父母親賣血的錢才返回城市的。
    我三姐蘇月治是安海糧站的票證員,今天看來是個很不起眼的普通工作人員,但退回到那個物質十分匱乏的年月,她的這份工作卻是個讓人無比羡慕的肥缺,權力大得很,換糧票,買精米油等等民生物資一手掌握,所以有求於她的人很多,自然她門路廣,關係四通八達。自父親過世後,我是她一手撫養栽培大的,關係感情沒得說。她利用她的人脈將一個健壯如牛的弟弟搞成因病遷回原籍,當時能做到這一步的人實屬不多,自然連我也意想不到。而此時的我已經和當地的群眾關係非常好,村書記洪金煥更是像拜把兄弟一般,幾年下來我已由當初的懵懂少年變成了一個踏實穩重勤勞刻苦的漢子,大家不免紛紛關心起了我的終身大事,並極力撮合我與當地的一位姑娘結婚成家,以便我更好地紮根山村做一個地道的箭竹人。我三姐得知這些情況肯定不願接受這樣一種現實,讓一個與她相依為命的弟弟永遠流落他鄉,所以她用她最大的能力和最迅捷的速度,在我本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以病因為由辦好了一切戶口關係回遷的手續。她怕我決意留在山區,特別叮囑同時也辦回遷手續的黃麗娜一定要先到永福公社辦好回遷戶口再交到我手裏,讓它變成既定的事實。即使我不想回來也沒法在那裏安身立命了。三姐的這份良苦用心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事已至此,我卻十分為難,一邊是親人、故鄉,一邊是朝夕相處幾年的村民和情同手足的村支書洪金煥及即將與我喜結連理的山村姑娘。走?留?一時六神無主,我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好兄弟洪金煥商量。“兄弟就是兄弟,”他說:“於私人感情那是一萬個捨不得讓你離開,於理那我又不得不欣然歡送你回去。樹高千丈落葉歸根,何況你回到家鄉去可能比留在我們這小山村會有更好的發展,更光明的前途。”兄弟、朋友之間的真摯情誼在此得到了昇華,彰顯出了人性的光輝。當時內心深處濃濃地浸來一種眷戀的情緒,我的絕大多數的知青夥伴是迫不及待逃也似地詛咒或發誓不再重返地離開這裏,我卻磨磨蹭蹭,有點依依不捨,才打點行裝。帶著辛酸,帶著幸福,帶著留戀,帶著企盼離開了箭竹,回到了生我養我的故鄉。
經歷上山下鄉的那段逆境洗禮,知青們歷盡了生理與心理上嚴酷磨煉,鑄造了大家獨特的人生觀。從過去的歲月中走出來,現在分別走上各自的工作崗位,開始有了自己的家庭、後代和事業。造就他們今天的成功人生所具備的不可缺少的基本素質,很大一部份得益于當年在第二故鄉的磨煉。曾經有位知青說得好“有了上山插隊這碗苦酒墊底,世間哪來過不去的坎兒”。對我們個人來說,上山下鄉唯一的好處是:我們把人世要經歷的苦難大都經過了,從此以後,再沒有什麼苦難能把我們打倒。“那個可詛咒的年代過去了,我們更愛這澄明的時代”許多知青,在艱苦的環境中,形成較為穩定的人生觀、世界觀,磨練出堅忍不拔,克勤克儉,自強不息,不畏失敗等品格,成為這個時代的精英群體之一。因此,他們能夠重新找到自己的方位,適應竟爭激烈的時代,在事業上有所成就。